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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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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折騰了一番,過得要比孟扶光想象中要快。

經歷了好幾件大事,她沒怎麽休息好,周一是早上的課,坐在後面瞌睡的直點頭。

中間要不是霍長嬴扶了孟扶光腦袋一把,她直接就磕在桌子上了。

課間休息,裝逼男李豪來找孟扶光,說要聊聊之前小組作業的事情。孟扶光不願意搭理她,趴桌子上裝睡,任憑他怎麽叫,都不回應。

霍長嬴和裴喆也厭惡這人,不想他繼續站在她們的座位前礙眼,三言兩語打發了。他一落座,孟扶光立刻醒了,直起身子。

李豪看見,整個人都要氣瘋。

孟扶光不在意李豪的臉扭曲成什麽樣子,她的手機剛剛震動了兩下,息屏顯示是微信消息。

【沈將:扶光,今晚有時間嗎?想約你吃頓飯。】

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發信息來找自己約時間。孟扶光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。

沈將這人的性子她也算是了解,外表看上去是笑瞇瞇的好好先生,傳說中的爹系男友,事無巨細,溫柔體貼,深情款款,實際上強勢又有很強的掌控欲。

很多的時候,沈將的邀約都是強硬的。就像上次她下課出了校門,發現沈將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了。若不是霍長嬴和裴喆在身旁,她肯定要駁了沈將的臉面的。

在孟扶光成年後的記憶中,沈將總是這樣。他會強硬地將車開到孟扶光的面前,等見到她,會說上一句,上車,我請你吃飯。

沒有提前邀請,也沒問過她願不願意。

她心情好的時候會願意去的,不過更多的時候都是扭頭就走,沈將在後邊追。

所以孟扶光才說,他可以是關系很好的朋友,互相扶持的親人,但絕對不可以是她為自己選擇的另一半。

她是一個要自由的人。

誰知沈將這一病,倒是病出來點別的東西。

【孟扶光:今天可是周一!明天我還有早八,你今晚約我出去吃飯,最好是有點正事。】

白天沈將也在工作,回覆消息的時間不確定,第一句話估計是掐著孟扶光下課的點發過來的,然後放下手機繼續去工作了,便沒有及時回覆。

等到下半節課的上課鈴響了,消息才姍姍來遲。

【沈將:我定了你最喜歡的那家西餐廳位置,準備了你喜歡起泡酒。】

【沈將:確實有正事想要跟你說。】

【孟扶光:你錢都花了我能說什麽,只能說去嘍。】

【沈將:那晚上下班後我去接你。】

放下手機後,孟扶光長籲一口氣,對身邊的霍長嬴和裴喆說道:“在周一這個想死的日子裏,我被安排了一個飯局。”

霍長嬴:“是誰這麽沒有眼力,竟然敢在周一的晚上請你出去吃飯?而且第二天還有早八。”

看吧,全世界的大學生都知道第二天有早八的晚上不能約人出去玩。那可是能放倒一片,殺傷力最高的早八啊!

裴喆:“看她表情,如果我沒猜錯,應該是扶光的青梅竹馬,那個老男人。”

“他說找我有事,”孟扶光道,“也不知道是什麽事。”

“說不定是跟你表白呢。”霍長嬴打趣她。

聽這話,孟扶光只覺得眼前一黑:“求求了,千萬不要。我們倆好好當朋友,逢年過節還能一起熱鬧熱鬧。他要是表白了,以後我們兩家聚餐,沒上桌我就得開始尷尬了。”

“我同意,”裴喆覺得孟扶光的話非常有道理。“建議這種兩家太熟的不要處。”

孟扶光和裴喆在書桌底下悄悄對掌,達成統一。然後她順手抓住裴喆軟軟的小肉手,捏了起來。

“姐姐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得溫暖和柔軟~親親~要和姐姐十指相扣才好~”

裴喆:“……”

她就知道。

孟扶光會抓緊一切的時間變態。

-

晚上,沈將如約來接她。

孟扶光挑了一套法式覆古風的黑色長裙,卷了頭發,化了個淡妝,有些別扭,因為這不算她常穿的風格,單純是為了一些用餐禮儀。

萬一沈將要是穿得超級正式,自己卻是隨便在衣櫃裏找了一套,那場面真的是不忍直視。

她的直覺一向很準。

沈將今天穿的深色西裝三件套,胸口處別的是上次他生日的時候,孟扶光送的胸針,領帶紮得板板正正。

但孟扶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“馬上就六月份了,你穿三件套不捂得慌嗎?”

B市的這個時節,夏天的氣息開始彌漫,晚上已不是那麽涼爽,孟扶光本身怕熱,睡衣都換了薄的,現在看沈將這麽穿,自己已經快要冒汗了。

沈將被嗆到,差點闖了紅燈。

“不熱。”他佯裝淡定地回覆孟扶光,“很少見你像今天這樣穿。”

孟扶光對此不以為意:“我平時可不願意穿這個,束手束腳的,累得慌,要不是你今天約我去那家餐廳,它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吃灰。”

又是高端餐廳又開酒的。

沈將笑笑,沒說什麽。

二人約定吃飯的那家餐廳,坐落於市中心,鬧中取靜,環境優渥,氛圍上乘,因此吸引了很多熱戀中的情侶。

在昏暗的暖色燈光下,酒精的纏綿中,相愛的人之間暧昧氣息的溢出,感情升溫,瘋狂上頭。

孟扶光不一樣。

她是純來吃的。而且是悶頭狂炫的吃法。

從餐前小吃到喝酒用的佐餐,再到牛排,最後是收尾用的餐後甜點,孟扶光全點了一遍,邊上菜,她邊往嘴裏炫。

“慢點吃,”沈將道,“沒人跟你搶。”

孟扶光往嘴裏塞了一口火腿蜜瓜,拿起香檳杯喝了口酒。酒的氣泡在口裏炸開,配上蜜瓜的香甜爽利,簡直幸福得快要暈過去。

“今日可是你請客,我不多吃點怎麽對得起你的錢包?”

沈將把牛排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塊,放在孟扶光的面前:“其實,如果你願意,我可以一直……”

“不願意,”孟扶光拒絕得幹脆,“你是不是又要說‘我可以一直給你花錢’‘我的錢都是的你的’這類的話,拜托,我又不差錢,天天花你的要不要臉了還。”

“若是我,希望呢?”

“什麽?”

明明只有一張餐桌的距離,可沈將卻總是覺得隔了很遠,與其說是看著孟扶光,倒不如說是他望向她。

“給你花錢,是我心甘情願。”沈將道,“我很貪心,總想在你這裏,奢求更多。”

“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,你生活中哥哥的角色。我想要的更多。”

更多的註視,更高的位置,而不是單單做認識多年的朋友、青梅竹馬。

他終於將這句話說出口,多年以來的情感,連沈將自己都不知道,它在何時何地生根發芽。

也許是高三那年,他來接孟扶光下晚自習,她累到在副駕駛睡著的那次。車在樓下停了許久,他也舍不得叫醒她。

也許是大二那年,孟扶光生病,家中無人,自己受她父母之托前來照顧,她拽著自己的袖口,死活也不放手。

也許是……

也許是他進醫院,孟扶光接到電話便趕來,不論時間多晚;是她叮囑自己註意身體,不要加班。

是那年過年,他因工作問題未能回家,孟扶光拎著飯菜還有熱騰騰的餃子,開了許久的車,敲響他公寓的門。

他推開門,看見孟扶光的腳下還有碎雪,額前的碎發上掛著冰晶,笑嘻嘻地拎著大包小包,說要來和自己一起過年。

“阿姨和叔叔,還有我爸我媽怕你孤單,於是我就來嘍!”

那年孟扶光剛過19歲的生日,才剛拿到駕照,雪夜路滑,沈將不知道孟扶光怎麽過來的。

多年的相識,這樣的瞬間太多太多,沈將如數家珍。

她永遠這樣,對所有人都好,掏心掏肺的好,甚至包括沈將。這樣的好讓沈將產生錯覺,他以為自己會是獨一無二的那個。

但事與願違。

孟扶光放下手中的刀叉,拿起手邊的紙巾,擦擦嘴,正色道:“沈將,你總是這樣。”

“你總是一意孤行,太多的時候都沒問我願不願意。我不喜歡這樣。”

她作為有獨立意志的女性,不是誰的金絲雀,不需要誰來替自己做決定。沈將總是要把那些他覺得好的東西塞給自己,從不過問自己到底願不願意。

不願意。她不願意。

“你不要在我這裏奢求更多,我能給的,已經是全部了。”

沈將怔住。

“是……全部了嗎?”

“對,全部。”孟扶光說道,“我們可以是一輩子的親人,但不可能是一輩子的愛人。”

“這樣的承諾太貴重,我不喜歡你,所以給不了你。”

優雅而低沈的音樂回蕩在餐廳的每個角落,華麗的裝修,愛意濃郁的人們,這讓沈將覺得自己格格不入。

他早該想到,但仍然不免失落。

成年人的體面不允許沈將在此失態,他喝了口酒,這是孟扶光最喜歡的酒,氣泡在嘴裏跳躍的瞬間,至少能夠換回沈將的一些理智。

“好。”他沒有多說什麽,只是自嘲地笑笑。

反倒是孟扶光。

“哎呀,別沈個臉嘛!”孟扶光拿起叉子,往自己嘴裏送了塊肉,“說真的,咱們倆不太合適,不管從性格上還是閱歷上,都有差距。”

沈將:“那你喜歡什麽樣子的?”

孟扶光想了想:“我不喜歡活著的。”

饒是沈將這樣穩重且不喜形於色的人,也是被這樣的答案弄得表情有些僵硬。

“?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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